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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志人物故事

刘安祥||我的文学与人生之路

我出生在一个祖祖辈辈都以农耕为生的农村家庭,在川西坝乡村的小学阶段没有接触过任何文学作品,根本就不知道世上有“作家”和“诗人”这么高雅的称谓。上初中一年级时我阅读的第一本短篇小说集就是《南行记》,这是我平生阅读的第一本小说。我随之把艾芜出版的小说全部借来阅读了。

 

这时候的艾芜在我心目中已经是中国最伟大的作家,我人生历程中所发生的第一次崇拜就在这时候——他是艾芜。20世纪初叶,颈上挂着墨水瓶的艾芜从昆明流浪到腾冲,经过梁河、盈江,沿着大盈江漂流到绚北八莫一带,完成了既是他的处女作、又是他的成名作和代表作的《南行记》。艾芜的长篇小说《山野》《百炼成钢》以及散文集《漂泊杂记》等对我收获很大,也就在阅读艾芜小说和散文的浓厚兴趣里,我写下了平生的第一首小诗《种花的小伙子》,是在进新都氮肥厂后写下的。我这一生的全部有幸和不幸,就是从阅读我们新都流浪文豪艾芜《南行记》和这首诗的写作开始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凉山州税务局和西昌卫生学校打工期间,偶然得知艾芜要在凉山文化馆讲文学写作课,我托人争取了一个名额,参加了这一次讲习班,对我以后在文学创作起着导航引路的重要作用。

 

接下来的日子,随着阅读范围的扩大,我的兴趣就不仅仅局限于验证自己的生活印象了。郭沫若、茅盾、巴金、胡风、周立波等名家的一本本优秀文学作品,在我眼前绽开了一幅幅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画卷。从他们的作品中看到传奇性的故事,绮丽的地方色彩,带有神秘气氛的边疆生活和人物,知道了什么叫最有鲜明的抒情风格和浪漫情调。我的精神似乎注入了一种强烈的激素,跃跃欲成一番事业了。

 

我的父亲被定为典型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代表,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一大家子没有挣工分的全劳力,家庭贫苦。父亲自幼对我的教诲,比如说人要忠诚老实啦、人要本分啦、勤俭啦;又比如人要有善根啦、不要整人害人啦,就不再具有权威的力量。我尊重人的这些美德的规范,却更崇拜一种义无反顾的进取精神,一种为事业、为理想而奋斗的坚忍不拔和无所畏惧的品质。我时常念着艾芜的一段座右铭:“人应像一条河一样,流着、流着,不住地向前流着;像河一样,歌着、唱着,欢乐着;勇敢地走在这条坎坷不平、充满荆棘的路上。”


而我面对的现实是:父亲被弄到新都宝光寺去每年办6个月的学习班,母亲要养活着我们5个儿女很难,年年都要拿钱到生产队去买我们的口粮,我也就只好中断了学业。在那集体生产队吃大锅饭的年月里,我们家里分配的粗粮,由母亲她一人包干,三顿吃土豆、红苕、玉米棒子,把细粮让给我们五个孩子们吃,才度过了缺吃少穿的饥饿岁月。从此,我的压力又平添了许多不确定的人生,成为一个念书无望的人。眼巴巴地告别了同学们离开学校回到乡间,除了当农民种庄稼,似乎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在这种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选择了一条自学文学创作的路,这实际上无异于冒险。找亲戚借钱参加了《人民文学》和《鸭绿江》文学杂志的函授班学习,我给自己定下来一条规程,自学三年、看书三年,不停地练习基本功,争取在10年之内出一本作品集,就算在“我的大学”领到了自认为合格的毕业证了。

 

结果呢?我经过了八、九年的努力奋斗,慢慢就在《四川日报》《四川人民广播电台》《四川工人时报》《星星》诗刊等发表了上100篇散文、散文诗和诗歌。当然,我忍受过许多在我的孩子这一代难以理解的艰难和痛苦,包括饥饿以及鼓励和更多的讥笑和冷嘲热讽,甚至意料不到的折磨与打击。为了避免太多的讽刺和嘲笑对我平白无故带来的精神上和心理上的伤害和打击,我使自己的自学状态进入了秘密阶段,原则上与一般不搞文学的人绝口不谈文学创作的事。每被问及,只是淡然回避,或转移话题,即使是我父亲、母亲也不例外,我的小学同学和老师也不能告诉。

 

我出版的第一本集子是散文诗集《船·魂·人生》。集子中大部分文章都是在报、刊和电台发表过的。第一本散文诗集的出版,首先使我从自卑的痛苦中站立起来,自信第一次击败了自卑。我仍然相信我不会成为“大咖”,或者是“作家”、“诗人”,但作为追求,我第一次可以向社会发表我的哪怕是十分微不足道的声音了。我确信契诃夫的这句名言:“大狗小狗都要叫,就按上帝给它的嗓子叫好了。”我不敢确信自己会是一个大“狗”,也没有这个奢望;但起码是一个“狗”了,反正我开始叫了。这是我说得真心话,也是发自我内心的大实话。

 

从一九九四年我出版了《船·魂·人生》,一九九五年由成都出版社公开出版了散文诗集《青春潮》,一九九六年由成都出版社又公开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人生的渴望》。虽然明白自己离一个“作家”、“诗人”的距离仍然十分遥远,可是自信心却无疑地更加坚定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福祸旦夕。不幸的是,第四年的春夏之交,也就是2000年,爱人出了一次车祸,撞伤2个人,赔偿19.9万元;1997年和人伙合开的印刷公司又亏损了48万元,就这样把我的作家梦彻彻底底给摧毁了。我十分悲观和痛苦,看不出有什么希望,甚至觉得连生活的意义也黯然无光了。我一生中最“倒霉”的时期,就是在这一段。这一年是我的本命年,正好属龙。我发现,为了文学这个爱好,我可默默地忍受生活上的艰难困苦和心灵上的屈辱,而一旦不得不放弃文学创作的追求,我变得脆弱了,麻木了,冷漠了,甚至凑合为生了。仿佛看到身边的一切都没有意义的感觉,甚至是埋怨自己的人生太不逢时了。

 

经过了人生短暂的七灾八难,就在这年的秋天,有幸遇到了令人舒畅的各界人士关心和帮助。精神上的鼓励,资金上的援助,业务上的支持,让我很快渡过了难关。我自己认为我是很幸运的,尤其是在生活中受到冲击,有了颇以为新鲜的理解,感受到一种生活的哲理的时候,强烈的不可压抑的要求表现的欲念,就会把以前曾经忍受过的寂寞与痛苦统统忘掉,心中洋溢着一种激情。坐下来,赶紧写,赶紧收集整理赶紧编……终于在金秋十月出版第4本综合文集《在春天的边缘想你》。这本集子的出版,在2001年3月荣获中共新都区委宣传部第二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

 

初做作家梦的时候,我把作家的创作活动想象得很神圣,很神秘,也想象得很浪漫,乃至我也过起以创作为业余生活以后,却体味到一种始料不及的情绪:寂寞。耐心地忍受寂寞吧。只有忍受,唯有忍受。不忍受将会前功尽弃,一事无成,一切将化为泡影。忍受就是与自身的懈怠作斗争,一次又一次狠心地把诱惑人的美事好事排开。当然,寂寞并不是永久不散的阴霾,它不断地会被撕破或冲散。完成一篇篇新作之后的欢欣,会使倍受寂寞的心得到最恰当的慰藉,似乎再多的寂寞也不算什么了。就这样默默地、勤奋地耕耘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寂寞的土地》《梦海情波》《善待人生》等陆续出版。

 

很长一段时间,小屋里就我一个人。稿子推开了,我正在写出游归来的名山大川的游记散文,或者是抒情散文诗,再或者写有感而发的人生随笔,再就是写写心境愉悦的现代诗歌。我的亲朋好友,他们向我叙述自己的不幸和有幸、悲伤和欢乐、挫折和得意,哭啊笑啊唱的。我的不足八平方米的书屋,是一个想象的世界,是一个抒情浪漫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山川、河流,有雨雪风霜,四季变换极快,花草树木忽荣忽枯;有女人有男人。旅程生活很短,人生况味很重;从少年到中年,弹指一挥间。30年就过去了。这个世界具有现实世界里我见过的一切,然而又与现实世界完全绝缘。灵感来时,我把一个平淡的故事写得娓娓动听,以景物和环境,烘托人物内心的活动,总之使形象逼真感人。

 

微风掠过,思绪万千飘忽。我进入这个世界,就把世界的一切忘记了,至少是淡化了,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四季不分,宠辱皆忘了。我和我的世界里的人物在一起,用现实主义手法,追踪他们的脚步,倾听他们的诉说,分享他们的欢乐,甚至用超现实主义笔法,为他们的痛心而伤心落泪。在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读用自己的人生写的东西,不仅仅因为那是我们自己的语言写成的,而且因为那里面闪耀着我们的灵魂,贯穿着我们的爱憎。不管是一麟一瓜,不管是新与旧……这是使人忘却自己的一个奇妙的世界。

 

从此,我看到了光明和希望,美好人生就此浪漫地铺展开来……